萧起弦落

这什么?饭,吃口,没了【没了【。

【8.伪全艺观影体】似此星辰非昨夜

1.第一次写观影体类型,可能会有些幼稚,非常感谢能看下去的你!

2.这章内容同样有大部分捏造,时期仍然是三基友小时候。会出现不同程度的ooc,请谨慎观看。

3.会出现黑字和括号里的字,黑字不代表原著,只会映射小部分原文

4.一定要去看原著《全职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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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像我这样的人吗?”

  江风影问。

  

  这是一间医生的办公室,不太大的外层小间,与里面同样不大的卧室。他们现在就在小卧室里。

  江风影正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他面前的男人给他缝他的小被子。在天台上睡觉还是有些弊端,比如他的被子就可能不小心勾到了钢架角,或者是门边框,或者别的东西。

  总之,当他和楚辞离拍干净时才发现,被子破了,还是在正中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还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同样也蹲坐在小凳子上,手上的动作颇为娴熟。楚忆辰实在不想在一天工作结束后还要回来收拾床铺,顺便摩挲一下针在哪里,跟探雷一样。

  对,就是在说你楚小辞。真狂啊,上次被扎了手现在还不长记性是吧。

  楚父承认,在看到两个小孩靠在他床头努力穿针引钱,甚至针线包铺了一个床角时,他甚至都有一瞬间的心脏骤停。

  

  “大部分医生注重事实,但当这个‘事实’发生时,实际上已经迟到了许多。”

  楚父将破损处的两片布捏起来,折进去一个边。

  “就像现在,当你发现被子破了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在记录和研究的,只是被你划破的被子本身,和怎么样缝好它,反而重点不在‘为什么’这个被子破了。”

  

  “所以他现在正处在…嗯…被子破掉之前,因为你也不确定他是怎么把被子弄破的?”

  趴在旁边的楚辞离插话。他手上还摆弄着一根针,一个没有诚意的“不小心”,它就会直挺挺扎到被子上,迎来楚父的一顿暴怒。不过这个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嗯。

  

  他们两个实际上并没有跟那个特殊的小孩子说上话。

  江风影坚定认为那个门缝里就是有小音符出来,跟他早上走过来时看到的一样,根本不可能认错。

  楚辞离反驳12小时前才6点刚过,他在睡觉的时候还不忘拽着被子,没有被冻醒就不错了,哪里会看见那种东西嘛。

  当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在那扇门外干瞪眼,手脚并用比划。因为里面稚嫩的歌声,实在让他们不想打断。

  

  “世事无常,请宽恕我。”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屋里传来了悉悉索索抻被子的声音和椅子轻轻挪动的声音,还有人从凳子上跳下来的声音,隔着门模糊的听着就软乎乎的说话声:

  “爷爷,我要上楼啦,姐姐要来了。”

  

  楚辞离一瞬间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声音后感兴趣的是他,跑到门前不走,甚至还制止了江风影敲门的举动,只说是听完这首歌的是他——到了这种时候第一反应是转身就逃掉的还是他。

  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站在一楼外面气喘吁吁了。

  “他们”,显而易见,就是指楚辞离和江风影。

  楚辞离:…

  江风影:…

  江风影:“等等…为什么你要突然跑掉啊……”

  楚辞离:“……那你跟着我干嘛?”

  两个人这次都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你们到底怎么知道他在哪个房间的?”

  楚父对于发生在三个小孩之间曲折的,根本没让第三个小孩知道的“见面会”,确认自己控制好了面部表情。

  没笑,根本没笑。

  只要他低头板起脸,谁都不会看见他的嘴角在疯狂上扬。楚父想着,明知故问,语调“惊叹”:

  “不会吧?你们难道——在跟踪他!?”

  语气非常浮夸了。

  

  但两个孩子没听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靠谱的大人正在憋笑,还在诈他们。

  楚辞离,手抖了一下,安静把针放回针线盒里,坦然面对楚父意味深长的打量。

  江风影,坐得更加板正,缓慢移开目光,突然对地板花纹有了兴趣,即使医院的地板花纹千篇一律。

  两个小孩,谁都没有说话。

  

  像是默认。】

  

  “嗯…就,讲个笑话,三位大佬的初见是单方面的,被跟踪的。”

  “还是作家和画家一起去跟踪的曲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是真的,当事人已经承认了的。”

  “就,实锤了。”

  黑暗里,所有人都面色古怪。

  

  “……噗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终于有人破功,笑出声。

  “呜呜呜哈哈哈哈哈你可是以后超酷炫的作家啊哈哈哈哈,怎么能干这种事!妈妈不允许!”

  “乐死我了…这算是大佬秘辛吗?自传里都找不出来这种情节吧?”

  “谁往自传里写这种丢脸事啊,现场版‘大佬养成计划’嘛,你还是贵宾席,贼有代入感的那种,偷着乐去吧。”

  “好好笑,小作家,这,给我整破防了快。”

  “尊重,理解,毕竟三颗‘星辰’初遇,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位歌手似乎很冷静。似乎:

  “呜呜呜小曲爹快逃啊!!妈妈不同意呜呜呜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哥们,别又哭又笑的,吓死谁了。”

  “干什么啊你们,这就当上作家和曲爹的妈妈粉了?”

  申家瑞,作为勇于说出“我是星辰脑残粉”的男人,以一己之力力图拉低这些突然迸发的“妈妈粉”数量:

  “我不允许呜呜呜呜!”

  陈乐听着隔着不远的说话声嘴角略抽,比这更担心的是自己好友的精神动态。他谨慎探出右手推了推旁边的人:

  “哥们,哥们?我去,人还在吧?”

  “还在。”

  呼延大博,言简意赅,回答得简短且有力,听着和平常完全一样,根本不像是隔壁那个“脑残粉”那样。

  陈乐由衷感受到了一股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诡异骄傲感,类似于“同样都是脑残粉,哥们的朋友比你有控制力多了”的感觉。

  不愧是哥们的朋友。

  陈乐心里美滋滋。但是“有控制力”的朋友的下一句逻辑同样清楚的话就马上让他冷漠抽回手去:

  “不管是脑残粉也好,妈妈粉也好,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种行为被称为‘跟踪’,本意上指在当事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跟随举动。判定成立。”

  新生者记录着。

  它不明白“玩笑”和“事实”的区分,在它看来,事情发生的本质并无任何区别。

  “不同平行时空里的进度并不统一,相似之下,仍有百分之六十九的空白支线,这也就导致出现‘问题’的‘自然星球’并不少见,但和现在正在记录的正常世界相比,比例已近乎达到1:1.2。这是个少见的数据。”

  它的本质是思维,不同的思维被压缩提炼成对它们而言更加简便的数据来计算。同一种族之下成为记录者的方式多种多样,级别越高的种族,“繁衍”对其而言,越可有可无,且并无特定必要。新生的记录者,纯粹依靠思维数据一举加入,成为新的一员,这也是它为什么对记录与数据更为看重的原因。

  “之前的记录是1:3,正常完整世界的份额在不断下降,近来衍生的千百个世界里,即使没有无序规则面的阴影,比例也依然在不断扩大。奇怪。”

  新生者有些疑惑。但这并不算它观测世界的本职工作,它索性只加了些“注意”在记录里,表明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这个就继续看下去:

  “正常完整世界的相似度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七,相关记录里,三颗‘星辰’相遇的时间应该都在以音乐为主的那颗‘星辰’十六岁及之后,或者十九岁的正常时间线。这次相遇提早过多,个体‘林渊’的身体数据也同样突然波动。他与其他‘星辰’之间,或许存在相应联系。存疑。”

  

  【楚辞离对于正常大人社交界的各种默认礼仪没有想法,他只是想去做,那就这么去做了。

  某种程度上,他受他那个有了想法就马上实施、导致现在在各大州晃荡已成惯例的父亲楚忆辰影响很深。

  对于基础课程大部分都依靠楚父亲自教习,少部分他自己去学校旁听的楚辞离而言,既定的规矩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啦,他也不是那种会跟踪比他更小的孩子的人嘛,这种几乎算踩着违反道德底线的事,他怎么会做呢?

  楚辞离理直气壮。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弃去和那个单方面知道了门牌号的小孩搭上话。

  

  “你们都记下门牌号了,还要拒绝我说名字?”

  楚医生一时竟然没弄清这是什么跳跃式的独属于小孩子的理由。

  “是的。我们俩决定,要自己问出他的名字来。”

  江风影坚持点头。

  

  他没说的是,他和楚辞离已经快进到打赌谁先问出那个小男孩的名字来了。

  虽然还没想好这次要用什么当赌注,他们之间却已经有了股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不管是江风影单方面说他看见了奇特的飘浮音符,还是楚辞离单方面说歌声对他而言有静心的效果,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话题就已经从“是你先逃走的”飞快过渡到了“不知名的小孩子最喜欢谁”的话题,进展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大一岁的楚辞离更有魄力,一锤定音:“停!——谁先知道他叫什么、谁就是他最先喜欢的人!”

  “那就试试看好了。”

  江风影不甘示弱,补充:

  “不许通过别人先问出名字,要自己亲自问他本人才有效果!”

  “一言为定!”

  “击掌!”

  啪。

  

  “即使你们已经知道他是今天清晨五点送过来,因为发热差点昏迷了整天,在二层的208房间——最后这个你们自己知道的不算——你们都已经快问到他是什么症状了,都这样了,还不打算知道他叫什么?”

  “这就是我们两个要搞定的问题了。”

  楚辞离信心满满,而且一句都没听落下:

  “是什么病也没问嘛,在别人不认识我们的的时候,就要调查他们的秘密情况,这种事我才不会做。”

  “我也不会。”

  江风影说:“在得到允许之前,我们不会打开那个漂亮盒子,只是先去认识盒子外面的花纹。”

  

  “是指他吗?漂亮盒子?”

  有些啼笑皆非,楚医生只能感慨不愧是小孩子之间的友谊,还没知道名字就已经单方面生出了好感玩到了一起。

  “其实按你们这个年龄来说,即使是去问同一层或者一楼的其他病房的人——唔?你们已经分配了谁问哪层?好快——”

  “是他单方面分的!我才不需要用那种方法呢!”

  楚医生叹口气点头应下江风影的反驳,继续之前的话题:“啊,他们当然会当成你们、你想要跟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儿一起玩,毕竟那片能跑能跳的小孩子基本没有。”

  他低头咬断最后一根线,抻平缝合好的被子。

  那是公认的“养护区”,环境好,楼层低,因为在里面的都是需要长期关照的患者,基本上已经都被说过了“还剩xx年”的话。

  摇了摇头,他将针线放回盒子里,捏着小被子的边角提起抖了抖。之前破了洞的地方,已经被他缝了朵明黄色的向日葵:

  “嘛,只剩下黄色够缝好这么大个洞了。这次还好,以后去的时候小心别划到肉。好了,看看喜不喜欢?”

  就算只有黄色,向日葵的花瓣和花盘还是被楚医生特意用了两种不同的方向来缝,分得格外清楚。

  江风影的眼睛都亮起几分:“喜欢!”

  

  “唔,明明云城这边比较著名的黄色花是油菜花吧?真奇怪啊,你这家伙。”

  楚辞离爬过来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他翻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拽着挎包挑挑拣拣,已经在为开始的“比赛”做准备:

  “我记得你说过,你来的时候也是三月多,那个时候的油菜花开得应该正好,怎么你还是更喜欢向日葵?”

  虽然跟着父亲乱跑才不到一年,楚辞离也算是二人组里最懂地理位置的那个,不管准不准,至少比睁眼即失忆的江风影要好上许多。在育儿院要考试、分年龄知识办院里的上课班时,没有太多大致外界情报的江风影,靠着楚辞离给他的恶补、或者说催促才通过,次次有惊无险。

  

  “不知道。”

  江风影这次回答得干脆利落。他将被子搭在手臂上,低头看着那朵歪歪扭扭开放在大片白色里的向日葵。

  良久,他抬起头,神情慢慢显出大片迷茫:

  “也许只是……我不记得了?”

  

  江风影知道,他是被从桥畔的大堤上捡回来的。

  云城大堤,基本上算是城市中心区与更多居住地的分界线,连接下的道路密密麻麻。而居住地之后更接近绵绵小山轮廓的地方,就有大片梯田被耕种出来,油菜花也是其中的一种。

  育儿院的孩子在被收养与被发现之间维持着平衡,人数大差不差,又因为前面就是医院,自然放假规章之类也跟着里面的医生护士走。

  云城在秦州的位置偏南,包括周围的城市都在长江中下。这片区域里,每年都有油菜花节,可惜去年轮到了邻市主办。尽管如此,云城还是放了三天的节假,育儿院的孩子们也跟着去看了最近的油菜花。

  

  也不是油菜花不好看,江风影想。

  只是那片明黄色,总让他想到与之相似的另一种植物,支棱着的、有着圆形花盘、总是朝着太阳的植物——向日葵。

  ……就好像在他认识油菜花前,就已经先把向日葵的细节烙印在了脑子里。

  

  简直和偏南的油菜花差了几十几万千里嘛,向日葵只在秦州北边大片出没,严格来讲,隔壁的燕州才应该算是向日葵大州。

  有一点地理知识的楚辞离对此表示了异议。

  奇怪的是,江风影能清楚分辨出,记忆最深最清楚的,不是他被捡到带回来的云城里开放的油菜花,而是在遥远他乡,在更寒冷干燥的天地里无声朝着太阳旋转的向日葵。

  那是他闭着眼也能画出来的花。

  

  我是不是其实来自更北边……呢?

  江风影悄悄想着,抿了抿嘴。

  ……我以后,要去那边看看。

  

  想看向日葵,也要找“自己”。】

  

  “小孩子的社交观念。”

  冷光推了推眼镜,如此评价:“随时都能熟络,又有各种奇怪的规矩。这和大人们自觉遵循的行为准则无法比拟。”

  “我倒是觉得他们的观念更值得大人学习。”

  卡特开口,对旁边冷光即使在黑暗中也再明显不过的“你就是要和我对着干是吧”的目光熟视无睹。

  “比如‘盒子理念’?”

  申家瑞笑了:

  “我喜欢他们的比喻,通俗易懂,没有大人之间各种隐晦的隐喻,是漂亮盒子就是漂亮盒子。”

  卡特哑然失笑:“你更在意这个比喻的喻体是吧。”

  “‘星辰’本来就应该是最漂亮闪烁的盒子,我不做辩解。”

  冷光插嘴。

  

  推理小说家的身份摆在这里,和总能交付信任的卡特不同,他更偏向于对万物和各种细节的怀疑。冷光不介意用最残酷的事实推导一切,当然,也从来都抱有最底线的热切期待。

  所以卡特夸了他的“侦探守则”后又把最后一条删了用的行为实在是让他大为气恼跳脚,每次见面少不了一顿单方面的对线。但这不妨碍他和卡特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比如绝交三十秒之类。自然也不妨碍冷光对于既定事实的承认,即使他脸皮薄好胜心强。

  写得好就是好,对于事实的准确推崇,是一个作家最应该有的部分。冷光对卡特的复杂感官就来源于此,同是侦探写法,卡特作品的销量可是要比他好上一线,这点就是最无法反驳的。

  但对于不同他就是要说出来的:

  “但是现在的三位‘星辰’都是小时候,我不知道你们小时候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肯定有后悔的事。而且这个组合,看起来从这个年龄认识到正常的时间线上,肯定发生过不少事。”

  

  冷光接着说:“不可能这次见过面,下一个节点就是正常时间线的十一年之后吧?我不信他们的命运都这么顺滑平稳。”

  

  “没想到你也能说点好话出来。”

  陈乐感叹道,只听完了最前头那一句夸“星辰”的。

  他虽然远在科幻书籍的标签上,相应的区域相差很多,以至于共同话题很少,基本没聊过,但毕竟同为作家,小道消息也多少听说过。

  “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就算本着不打扰别人的原则,冷光也感觉自己的这个暴脾气差一点就要接着爆发了,不知道是直接气的还是恼羞成怒的。

  “好了。你是想说,他们之间还没有被确定的性格和遭遇吧?”

  还是一向靠谱的呼延大博安抚住两人。他看着面前黑暗里唯一散发着独特光源的屏幕,里面的光芒连人影的模糊光斑也难以比拟。

  呼延大博想了想,倒没说出“我也是‘星辰’粉所以我反对你”这种能让冷光的怒火再上一档的话来,他说:

  “对于小曲爹而言的十一年,对于其他两位而言也是大致十年,我不否认你的话,同时也同意幼年时的经历给人的一生留下的痕迹是难以抹除的。”

  “而且我看那位小画家最后的心声,感觉他们三个在之后的十年里分散各地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乐接口。他刚刚只顾着看屏幕了,对冷光的话只听了几句,倒是马上跳过了两位星辰的单方面交友原则,一直看到了向日葵:

  “人影说的‘各个平行世界互相影响’到现在已经有明确体现了,不管是灵视一如既往高到离谱的小画家,还是已经早早有了自己的逻辑观念的早熟小作家。所以我相信这些世界里相同的那百分之几十,我相信他们的底色应该是同样的。”

  

  “这就是答案了,冷光。”

  卡特温和开口,同时也没忘给冷光顺毛:

  “新生者既然喜欢沉入式记录,就不可能会放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拐点’。你的担忧没错,但现在还没有观看到那一步。”

  “所以现在不如先看他们俩是怎么打开那个漂亮盒子的。”

  申家瑞兴致勃勃:

  “如果我能记住,我一定要写一本他们仨从小到大的经历!”

  冷光无语得再次推了推眼镜:“……写出来你就等着被他们三个挨个约谈吧。”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刚过的云城冷热不定,夜风拂过隐没入黑夜的彩色云霞。

  楚辞离正轻轻掩上一楼最外侧房间的门。

  靠着小孩子的身份果然打听到不少东西,但也不是全部。

  在养护区里,安静才是最普通的东西。这里的人们不至于像一碰就碎的玻璃杯,但其上也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

  楚辞离走出门口,转过身来沉默看着面前仅仅只有两层的楼房,站了很久。

  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死亡”这个概念,但之前基本都是在书籍或是楚父和同事们的对话里,夹杂着沉重的叹息。这并不是个美好的词汇,楚辞离心知肚明。

  但这一切似乎在今天有了更直观的解释,文字带来的想象被冰凉的白色床位取代。

  两层楼上下,一共二十四间病房,里面住着的人却不止24位。有的房间他敲门进去,里面没有人影,只余下凌乱的物品和空荡荡的床位。他知道,这是因为情况过于紧急。有的房间,两位枯瘦的老人都在安静沉睡,手却被绑在了病床旁。护士一边轻轻挂药一边告诉他,这是因为痛苦,所以他们宁愿一天都在黑甜梦乡。

  那么、那个让他连赌注都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和江风影定下赌约的小孩子呢?

  楚辞离低头把本子上的两层格子里,一层最后的格子画上大大的叉,转身贴着墙壁从右边开始绕着建筑缓慢前进。

  难道他也是这种病症吗?

  楚辞离不相信那个小孩会有这么严重,尤其是在一楼某位林姓老人口中得知:他来得断断续续、但一年四季从不缺席,还喜欢在家人去工作时,或者自己一个,或者带着姐姐妹妹来给其他房间里忍受病痛折磨的人唱歌。

  楚辞离相信那些歌就像本人一样富有生机,抚慰伤痛,他对小孩子的病症反而有着诡异且巨大的“一定能好起来”的信心,即使他并不清楚具体症状。】

  

  “他猜错了。”

  新生者的笔记一如既往得冰凉,丝毫不在意这些“星辰”之间莫名升起的信任或别的东西,反正它也并不明白:

  “百年之间,‘林渊’个体的先天症状难以用人类现代机械与医疗治愈。第一时间扫描结果暂定为:灵魂创伤。”

  

  “如果说身体上营养端的莫名耗尽失衡还能依靠外力补充,那么灵魂上的创伤将一直存在。”

  人影温和解释,在周身朦胧光点的飞舞下,更像是传统救世意义上的好人,或者引路者:

  “灵魂创伤难以汲取身体吸收的营养自行恢复。除非他能遇到不同灵魂之间相似的共振。大概抽象于你们人类之间常说的‘共鸣’。”

  “所以当那三位‘星辰’之间……不,当他们结识的那一刻起,林渊就可以逐渐自愈了,是吗?”

  杨钟明轻轻开口,眼底映入的是自屏幕里散发出的比人影更温暖的光点。他又迅速否定:

  “也不对,比这还要更早。林渊本来的命运路线里,应该没有这三十天的病期。是他在损伤状态下又动用了灵魂,才让未来的三位星辰能够在此相遇。”

  

  人影似乎笑着点了点头:“您一向敏锐。”

  

  “怪不得…记忆里没有这段。”

  陈锦喃喃着,终于松了口气,眼角的纹路逐渐舒缓开。

  她几乎记得小儿子每次住院的日期。不同于她记下的每一笔债务和时间,那是她作为一个人必须遵守的诚信,而记得这些住院日期,只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

  更好的消息是,她的儿子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康复。

  “可我记得他有一天突然学会了削苹果,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

  林萱嘟囔着。

  苹果在云城不算什么稀罕东西,对于陈锦一家来说,水果也算是平日生活中来调味的好东西。在林萱14岁时,她7岁的弟弟突然学会了削苹果,然后坐在巷边门口的小凳子上一边看着4岁的妹妹,一边等她和妈妈回家。

  即使小林渊削得外表异常糟糕,她也一直记得那个在记忆里很甜很脆的苹果。

  

  人影轻轻补充:“新生者暂时难以打开灵魂方面的数据,这需要思维辅助。如您所见,它现在只应用于基础数据,自然难以分析。其余两颗‘星辰’受祂的痕迹影响,如果不是‘林渊’个体的灵魂受到触动,自发形成链接,他们的未来,可能会复刻更深的无序坐标。”

  

  “照你这么说,难道林渊的灵魂损伤是天生的?”

  陆盛看向人影。他对人影的口气自从观看过原本世界小曲爹的死亡后就没好过。

  “确实是这样。”

  它似乎想安慰他:“灵魂的完整与缺失只会影响诞生地的位置。自然缺失一角的灵魂,能够听到更多世界的声音,这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不是吗?”

  “……是特么。”

  陆盛咬着牙气得想站起来,又因为大厅里的规则难以动弹。他狠狠别过头去。

  

  “抱歉,陆先生,我们对于灵魂实际上非常看重。”

  人影并不在意陆盛不稳定的情绪,即使说着道歉,也不带任何困扰:“躯体是表现知识的方式,而其镌刻于灵魂之上。在进行两颗星球的融合补足时,补足的信息也将复刻到灵魂一角。”

  “而在座诸位有较大命运分支的客人,如果在我带来时没有启用‘模拟-治疗’模块,会因为命运分支而出现灵魂裂缝。陆先生,请放心,你们的灵魂,是我们遵从约定深刻保护的东西。”

  还特么不是因为你们只想要完整的“知识”。

  陆盛努力忍住了,没有再开口。

  

  【两层楼的建筑周围有花园和石板围砌的小路,二楼外还都带着不算大的小阳台,就算坐着轮椅,也能够不下楼就欣赏花圃里的各色植物。

  养护区的环境一向不错,为了更多照顾里面行动不便的病人,除了离放射科和急诊室更近外,周遭也保证屋里的病人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小花园和上了年龄的粗大树木,夜间照明也充足。

  

  楚辞离转过墙角,和一只趴在圆形石板小桌上,金桔色占比更多的三花猫对上视线。

  养在医院里的猫大都不太怕人,经常有医生护士和病人投喂,天气好时,能看见好几只一起在有弧度的草坪上晒太阳。除了特殊过敏者,猫走过医院里的每个人身边时,都会得到一声惊叹或者一下摸摸。

  看着就很大只的三花猫,看见个小孩子过来,也只是懒洋洋抬起脑袋,继续窝着眯起眼睛。

  楚辞离和这只没见过的三花猫完成了友好对视,站在小桌旁看着旁边高高亮起的路灯,正处在拐角的病房,还有二楼自带的小阳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喜欢唱歌,自然会对歌曲的旋律感兴趣,即使是听到了带音调的自编自唱。能给别人唱歌,说明他不论外面表现出什么表情来,心里都还是热心又认真。

  楚辞离像模像样如此评价着他连正脸都没见过的小孩子,在有石凳的情况下胳膊一撑叛逆坐到石桌上,摇着小腿越想越兴奋。

  什么最能打动人呢?

  当然是热烈的情感啦。

  

  这样想着的楚辞离,从挎包里摸出一本刚刚从楚医生桌子上看到的《诗歌文摘》,从目录的各个部分只有几句的引入里挨个找下去。

  “不仅要明确表现出自己的坚定,还要勇敢表达自己想与对方相见的迫切……”

  这不就是——“爱情”吗!!

  

  他对着目录里这个板块的介绍眼睛一亮,马上翻到相应的页数,找到相应标题,小声念叨着挨个看下去:

  “‘清风与露水交汇’,‘麦格斯的夜晚’……唔,不行,搞不明白。”

  ……

  “‘惟愿你知道,知道一株’,一株‘树’,呃,很像但不是…那这个字是‘云’?……不行不行,这个不认识的字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这是古诗啊,这些字……糟了,现在再查字典肯定来不及了,唔…还有别的诗吗?”

  

  楚辞离从翻到对应范围内开始的兴奋,到困惑,到迷茫,到最后的失望,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他大人一样沉重叹口气,翻到最后一首。

  

  “唉…我看看最后这一首是什么…‘阳台’——嗯?!”

  楚辞离突然精神起来,塌下的腰瞬间挺直。

  他兴致勃勃读完全部,两眼发光:

  “我喜欢这个题目下的小字:‘藉由爱,献给你,阳台上,我最喜欢的人’,应景!内容也好懂!”

  

  大只三花猫慢腾腾舔着爪子,听着旁边的小男孩在小声欢呼着它听不懂的话:

  “就是你了,‘阳台上我最喜欢的人’!”】

  

  从楚辞离拿出《诗歌文摘》翻到“爱情”标题下开始,黑暗里就一直有股此起披伏“嘶嘶”作响的烧开水的声音,直到他定下名目后,这股声音到达了顶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作↑家↑——!!”

  

  “噗——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谁、谁特么在一直烧开水啊?”

  “我超,爱情?!小作家玩真的啊哈哈哈哈哈!”

  “‘麦格斯的夜晚’,好隐晦的暗喻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燕州有名的暴君之夜啊!!”

  “怎么说呢,不愧是他,从小就这么标新立异。噗。”

  “还用问是谁烧开水呢,反正肯定就是那些诗的作者!”

  “哈哈哈哈噗咳、咳咳咳……没错没错,毕竟小作家还小嘛,‘诗歌文摘’里虽然主要是现代诗,但对他这样十岁(重音)的孩子来说,也是有难度的好吧。”

  “现代诗还好啦,没看见那些古诗偏要拽文邹邹的词,把小作家都给整不会了。”

  “别瞎喷嗷!那是因为小作家年龄还小认字不全!”

  “就是,等他成为一名作家后,才会发现古诗比现代诗要好不止一点半点!”

  “赵州古诗词的疯狗吧?听着声就是,你们现在就靠着之前老人们积累的诗过日子,特么小可爱。”

  “怎么着,嫉妒了?不爽赵州的古诗词底蕴?”

  

  “哈哈哈哈哈,小作家找爱情诗准备念给小曲爹听,你怎么看,公孙?”

  某片黑暗里的一个人笑着问旁边不断扭动的一团。

  “…怎么看?我坐着看,我扭成蛆看,我烧开水看,我生不如死看,我不想看啊啊啊啊啊!”

  刚刚最后那句特别大声昂扬顿挫的烧开的水就是他,如果不是被限制着,公孙都想马上去找人影现场失忆先逃为妙了。

  他崩溃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满脸通红,气若游丝:“什么时候结束啊,我不想睁眼了,公权老师。”

  秦州公认的诗歌大家公权老师,笑得更欢了:“这都多大了,你可是热情浪漫的韩州人,这还你写的诗,被小作家钦点了,你应该更激动一点才对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刻板印象里的韩州人啦!如果可以,我其实不想……他才十岁啊啊啊啊——”

  公孙更陷入带坏小朋友的更深愧疚和当众处刑的羞耻感里:

  “而且都是十一年前的作品了!我记得那时还是您帮我应付了那些看见我写出现代诗后,说话不好听的人。”

  “毕竟当初我把你带到秦州,一路就是学的古诗。他们总觉得才思止步是因为那就是天了。”公权老师笑着叹口气,听着那边热闹的古诗和现代诗之争,出了神:“……不过现在看来,你的选择反而不错。比起现代诗的宽松,赵州的诗词协会分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样了。”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喜欢用大白话,虽然小作家看懂也就这原因吧。”公孙挠了挠乱糟糟的后脑勺。

  他是个腼腆的半韩州人,经常写几句小诗的法语在韩州也是小众语言。说是半韩州人,因为他住的地方是个比较纯粹喜欢当地教堂的小镇,而他一直被明里暗里排挤在外,还不止是因为他的一半别州血统。

  要知道,虽然公孙性子一直软绵绵的,但他的韵律跟他的思想一样不拘一格,跟他常用的大白话一样,总是惹得一部分争议,即使跟着公权老师到秦州,作品也少之又少。

  这篇被选入杂志的十一年前的诗,能写出强烈的情感,还是因为公孙他那时刚交到的强势又温柔的女友给他的甜蜜爱情冲击,现在他已经在秦州安家了。

  公孙听了一会儿,也跟着叹气:“怪不得您近几年都不太传外面的古诗进来了,虽然有‘墙’挡着,您一向是对古诗词最敏感的那个。”

  “地域之争。这个东西在合并后绝对不会马上消失,只会在短时间内越演越烈……各个州之间互相压制?不行,他们不会互相服气的。就当我杞人忧天吧,如果没有一个州占大头挨个击破其他州的骄傲性子,合并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公权老师还是没把那句“现在看来那个占大头的就是中州”说出来。

  他拍了拍公孙肩头:“接着看小作家怎么‘示爱’吧。”

  “啊啊啊不要说那个词了老师!!”

  

  【“咳咳嗯。”

  

  站在石桌上的楚辞离握拳抵住下巴清清嗓子。虽然仰着头闭着眼的他不太清楚大人们为什么一般都要这么做,但这么做确实很酷。

  

  离开又回来的三花猫困惑看了眼站在石桌上的小孩,慢悠悠摇着尾巴拉长声调“喵——”着从石桌前穿过,轻巧几个跳跃,已经到了花园最里侧的树木伸出来的矮枝上。

  

  大致就是这个时间了吧,林爷爷果然没有说错!

  心跳加快到简直像上一个万人舞台,楚辞离不自觉感觉到他的手都在抖。他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瞄了一眼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写着“伟大戏剧”的脚本,这才心里有了底。

  二楼拐角拉着的窗帘有响动,从那里可以把花圃后院几乎一望无际,不论是蹲着猫的树还是高高的路灯,更不要说直接站到了舞台正中央的石桌上,正C位的楚辞离了。

  他紧紧闭着眼努力回想——

  第一句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唔,是…今天晚上我将看到一个他——”

  

  楚辞离很容易进入状态,尤其是当他全心全意的时候。

  在他闭着眼用带着他临时加的旋律的音调,声音逐渐从小过渡到普通大时,二楼拉着的窗帘被打开了。

  一个黑头发的小孩拽着窗帘小心站到栏杆边上,好奇略略踮着脚搭着边缘探出脑袋。

  

  “我要向哪颗星星、哪个上帝去偿还因为他,我眼中看到的世界?”

  

  楚辞离在病栋里认真询问时也聊出来不少东西,虽然和本身想问的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一直秉承并相信“这些总会用得上”的理念,尽量都记在了本子上。

  比如说花圃里常年住着一只三花猫,还是稀有的雄性,因为被这里的护士姐姐抓到扭送过隔壁不远的宠物医院去过。

  比如说这只三花猫总是锲而不舍到这个病栋蹲人,每天晚上基本固定时间“喵——”着绕建筑一圈,然后蹲到最里面的树枝上。

  比如……

  

  “这是多么令人兴奋,我因此喜欢上了你。”

  

  比如二楼断断续续住着的那个小孩子,每每听到叫声,总会到阳台上来看,有时还会和三花对着小声叫。

  所以——他一定会因为猫叫来看的!

  楚辞离即使闭着眼也有了足够的信心,最开始的紧张也就意思意思一下。现在他渐渐沉入进去,甚至已经舒缓得带动了肢体语言,遥遥向阳台伸出手去。

  

  “而我愿意付出一切,在这不对等的爱情里——”

  

  一个轻微上扬的音调,二楼的小孩子抿着嘴,眼睛闪闪发光。

  这是拐角的病房,并不会打扰周围的房间,因为养护区的隔音保护出于各种考虑,做得相当不错。

  而一楼拐角的病房,里面的唯一一位病人因为手术被送入了二十四小时观察室,今晚并不在房间。一楼拐角周围,病房里的病人,也早早就被护士姐姐安顿下去。不管愿不愿意,长时间的安稳睡眠,对他们来说才是更需要的东西。

  ——现在,没人会打扰他对着他感兴趣的人与事抒发自己强烈激动的心情,他也不会打扰任何人。

  

  “如果我该祈祷,我合掌,因为我心意已定。

  人们为爱而疯狂,但没有它我们什么也不是。”

  

  楚辞离很轻易就能说出,或者唱出“爱”这个字眼。

  不会因为是孩子而轻视它,但也理解并不清晰。

  对他而言,一向是感兴趣就去做。比如之前自告奋勇“看护”江风影,比如现在激动万分在人家阳台底下唱歌。

  正是因为莫名对这个小孩子的兴趣与热切,楚辞离甚至这么大费周折就为了给他留下个绚丽的好印象。

  如果这么看来,他果然是喜欢,或者是,是“爱”这个小孩子的。

  喜欢与爱只是感兴趣程度的事。

  

  黑头发的小孩把脸搁在搭起来的双臂上听着,脸颊因为侧着,更压出来一点肉感。

  

  “因为爱你,我要让我们的生命像天空的彩虹一样。”

  

  “因为爱是唯一一颗在夜晚引导我们的星星——”

  楚辞离睁开眼睛,惊喜看向阳台上可可爱爱的小孩,伸出手:

  “藉由爱,楚辞离想知道你的姓名。”

  

  ——江风影,你输定了!!

  

  黑色头发只比高栏杆要高半头的八岁小男孩目光软和带着喜悦,说话的声音和外表保持了高度一致,带着一点点颤抖:

  “你唱得真好听。嗯姆,你好,楚辞离,我叫……”

  

  楚辞离露出必胜的笑。

  

  楚辞离的笑凝固了。

  

  二楼软乎乎的小孩旁边又多了个比他要高一点的人影,也是个小孩,还是一个楚辞离认识得不能再认识的小孩。

  

  江风影更多时候都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他还端着一个小碟子。

  以楚辞离的绝对视力来看,他可以肯定,那被竹签叉起来的是兔子苹果。

  是江风影最拿手的兔子苹果!!

  

  江风影叉起一块给比他矮一线的小男孩,接下去:“他叫林渊。”

  

  ……

  咔嚓。

  这是咬下苹果的声音。

  这是楚辞离的“伟大戏剧”没拿住,掉在地上的声音。】

  

  杨钟明忍了,没忍住:“……花里胡哨。”

  

——————————————————————————

  噔噔噔,完成!虽然迟了很久……

  早就想看楚狂给鱼鱼长罗密欧与朱丽叶,结果被影子偷家了【?啊

  借鉴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听的b站带中法字幕的那个,借鉴选段分别是《阳台》和《藉由爱》,文里加下划线的那个。

  喜欢能看得开心!!!腊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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